哈哈

星拟四

白羊关上门，回头就看见射手穿着浴衣，动作保持在擦头的瞬间，惊恐的看着他。

白羊不得不说，这个样子的射手很好玩，但是现在不能表现出来。

“你知道我要找你说什么事。”双手叉腰，皮带折了一折拎在手里自然下垂。

“知道”

“你还要多久，才能长大？我等了你很久了你知道么？”

“不是”

“不是什么？你没有飙车？你考下驾照了么？”

“你为什么不愿意我接触这次的连环案？还特别躲着我，连那个法医都不给我资料。要不是我为了保护那份资料，我也不用飙车。”

“射手你注意你的身份，你没有资格看案件资料，我让你看是我同意的前提下。没有我，你根本就接触不到这些。那个人你不认识？净他妈装，你就是想要拿到资料！”白羊回忆着发生的一幕幕，火气又上来了“射手，你爸妈为什么把你这个麻烦交给我了。”

“……对不起”射手一开始还有一点点心虚，但听到白羊后面那句话，现在，整个人耷拉着脑袋，擦头发的毛巾时不时擦过面庞。

白羊说完才察觉出说大了，一时又尴尬又还没消气，站在那里不看射手。等他再抬眼的时候，发现射手很安静的站在那里，碎头发遮住了眼睛，毛巾时不时擦着头发，非常敷衍，但有时也会有意擦过眼睛。嗯，有点心疼，非常心疼。射手对父母的感情很深，白羊知道，有的时候射手突然安静下来，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放任眼中流露出悲伤和泪水。白羊也知道，他有一次本来要开会，但是早上收到消息不用去了，于是又睡过去了。等醒来水瓶已经上班去了，餐厅里射手做在椅子上，安静的看着早餐，不吃，也没有倒掉。只是安静的坐着，然后，借着阳光，白羊看见射手在哭。

这么多年，他还是不愿把这样的自己展示在自己面前，哪怕是自己的面前。

白羊对这样的射手凶不起来，轻轻走进他，看见射手感知到自己的靠近，赶忙用毛巾狠狠把眼睛擦干。白羊一把把毛巾抢了过来，把低着头的射手环抱住：“对不起，我说错话了，我其实很乐意接手你的。你知道么，当时在洪水里面，你抓着爸爸妈妈，还使劲挣扎的样子很让我心疼，不是心疼遇难者的那种，当你安静的坐在你爸妈旁边，低着眼睛的样子我也心疼，今天看见你一下子把车开进水池里，我害怕。不让你涉及这个案子有我的目的，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你，你能不能乖一点，这样我心脏受不了。”

“那我要是离开你的，你就不用担心了。”

射手的声音很小，白羊是真的没有听清楚，抱着射手问：“说什么？”

“没有，下次不会了。”没有下次了。

“好，我信你。”我相信，这一定不是我最后一次信你。

双鱼房内，天蝎很是不解得看着双鱼进屋后就紧张地关上门，然后趴在门上，确认听不到外边的的动静，才拉着天蝎去房子内的卧室。两人坐在床上，双鱼一脸严肃：“天蝎，我下面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，白羊是警察，射手也常常去警局参加案件调查，你当年杀过人，住在这里很危险。咱们现在想一个借口搬出去吧”

“不用，当年那个女孩子不是死于洪水么？”天蝎按住抓紧了自己手的双手，脸上是丝毫看不出破绽地冷静与从容。说实话，这时候地天蝎让双鱼不禁害怕起来，他抽回自己的双手，眼睛都不敢看着天蝎。

“我在你这里，非常狠毒是么？”天蝎看着这样反应的双鱼，眼神瞬间暗了下去“我当年真的没有杀死她。当年我跟她坦白，我这里有足够的证据，告上法庭，谁输谁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，要想息事宁人就配合我在你眼前假装死一把。”

“不可能”双鱼有些震惊，猛地看回天蝎，到那时从天蝎的神态与眼睛中，看不出平静与阴狠，反而是自嘲“我当年感受到了她变得冰凉，而且，而且没了呼吸。就算呼吸可以暂时屏气，我无法察觉，但是那冰冷的身体。”

“你不觉得相对于普通的尸体，她的尸体太冷了么？”

“你，你是说……”双鱼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，是震惊大于释怀还是喜悦大于恐惧。

“只是借着黑暗的巷子，让你的感官模糊，这样就很好的骗过你了。而且你那么深情，看见我做出拔刀刺刀的影子就已经方寸大乱了，小的纰漏你根本就不会发现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当年洪水来的时候，我还被她抓住手，对我说救救她，她不会游泳。你真没看见她恐怖的样子，就和孤儿怨最后那个杀人魔一般让人恶心。”

“后来洪水太猛了，我已经脱力了，昏了过去，再醒来，就看不见那个女人了。”

“天蝎，对不起，别说了，我知道了。”双鱼想要握握天蝎的手，可是这一次，天蝎主动躲开了。

双鱼还记得，小的时候，天蝎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幼小临死地动物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哪怕是变态的喜悦都没有，双鱼当时一直觉得天蝎是残忍毫无人性的，但是经过生死离别的六年，双鱼发现，赏花时屏住呼吸的天蝎，种植花草时按时按刻的天蝎，也许在用他的方式，爱着身边的每一个生命。毫无表情的天蝎，也许是他的防御与武器。

“双鱼哥，为什么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站在我的方向上看看我，我真的很恐怖么？真的有那么残忍么？”天蝎已经很强力的忍着泪水了，但是太多的委屈，真的压抑不住了，就在此刻，吐露完这些年的心声之后，天蝎失去了他的心理堡垒，自己的委屈，对双鱼的爱慕，对当年种种的恐惧与后怕，毕竟，他当年还是年轻，即使有深沉的思维，也有稚嫩的心灵。双鱼，真是天蝎的死穴。

这些天蝎隐藏的真实的自己，双鱼知道，只是当年太多的事情，现在好不容易再次相遇，喜悦那么大，他没有来得及去思考过去的事情。如今细细思考，还是万分愧疚的。现在看到天蝎把深藏的一切全部展露在他的面前，双鱼很感动，也很心疼。泪腺发达，不知是愧疚还是惋惜，双鱼保住天蝎，竟然也哭了起来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当年怪我没有思考，我太感情用事了，相信了眼前发生的一切，对不起，真的对不起。其实我都知道，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超出兄弟之间，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凶狠，但是当时，我真的，我当时脑子短路了，再加上天灾，又进了水”天蝎本来委屈的不行，听着双鱼哭着说出这么逗逼的话，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，只是没有出声，继续听双鱼说下去“我知道我错了，真的。知道真相之后我特别后悔，我当时以为只要我结婚生子，就不会让你继续爱上我，我觉得让你爱上我，让你不正常是我的不对，没有照顾到你的变化。但是后来，我查看死亡名单和失踪名单的时候，我就特别害怕，那时候我发现我的害怕是如果见到你的名字我就活不下去的那种，所以我特别害怕，我发现我也爱上你了。可是咱们这样……”

“双鱼，咱们这样没有不正常，这是正常的相爱。不要理会人们意识里累积的恋爱价值观，夫唱妇随这种糟糠都被打破了，咱们的这种关系，迟早有一天会打破世俗，成为大海里的水滴，平凡而普遍的。你信我，双鱼，我爱你，咱们在一起吧”

“呜呜呜，我想在一起……”

“那就在一起，双鱼，咱们确认关系了，你以后的伴侣就是我了，你不能再招惹别的女生，男生也不行。”

“呜呜呜……”

“双鱼，回答我，好不好”

“好是好，但是……”

“没有但是好不好，没有但是，你看水瓶和天秤，他们就在一起了，天秤还是实习法官，水平还是律师呢，咱们也可以在一起的。不要有但是。”

“好，呜呜呜，好，我们确立关系。”双鱼红着眼睛松开天蝎，看着天蝎的眼睛，终于，缓缓地亲在天蝎的嘴唇上。

没有说出口的话，才是众人最想表达的。但是能读懂的人太少了，所以我们珍惜那种所谓知音的人。因为有些事情，用话说出来，总觉得太浅，又不甘心说出来。